王竹語

15. 專注而不執著

【故事原文】

予嘗步自橫溪，有二叟分石而釣。

其甲得魚至多，且易取。乙竟日無所獲也。乃投竿問甲曰：「食餌同，釣之水亦同，何得失之異耶？」

甲曰：「吾方下釣時，但知有我而不知有魚，目不瞬，神不變，魚忘其為我，故易取也。子意乎魚，目乎魚，神變則魚逝矣。奚其獲？」

乙如其教，連取數魚。

予嘆曰：「旨哉！意成乎道也。」

宋．林昉《田間書》



【大意解釋】



我曾漫步經過橫溪，看到兩位老人分別坐在水邊石上釣魚。

其中老人甲釣到很多魚，而且毫不費力，輕而易舉。老人乙從早到晚，一無所獲。於是老人乙放下釣竿，問老人甲說：「我們用的魚餌相同，在同一個水域垂釣，為什麼釣的魚差這麼多呢？」

老人甲說：「當我垂竿下釣時，只知道有自己，而不知道有魚。眼睛不眨，神態不變；心不執著，意不貪戀。魚忘了我在釣魚，覓食上鉤，所以我很容易就釣到魚了。你心裡卻老想著魚，眼睛盯著魚，心裡焦急，魚幾乎被嚇跑了。這怎麼能釣到魚呢？」

老人乙依照老人甲的指教去做，一連釣得幾條魚。

我感嘆地說：「好啊！實現願望的關鍵就在於掌握事物的規律。」



【延伸寓意】



老人甲垂竿下釣時，只知道有自己而不知道有魚，不計得失，放開心、放開手去釣。就好像孟子認為治學之道「不專心致志，則不得也」，又進一步舉例說明：「弈之為數，小數也；不專心致志，則不得也。」連下棋這種雕蟲小技尚須專心致志，更何況為學之道？所以他強調：「學問之道無他，求其放心而已矣。」（皆見於《孟子．告子上》）「放心」，不是把心放掉，而是把心守好。不只是學問之道，人生任何道理皆同：失其本心如無舵之舟，飄蕩無定所，易虛度歲月；如能找回本心並守志如一，專心一意，如如不動，持之以恆，必能精進。

成就一件事，還是要掌握關鍵與訣竅的。專注，而且持續專注，終究是累積專業能力的不二法門。